钱伯源
范元辉同志是1928年参加革命的老同志,在福建尤其在闽西北有很高的知名度,凡接触过他的人,无不称赞他是一位党风建设的好前辈,尤其在建市初期的点点滴滴,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1961年至1966年我基本上都在范元辉同志身边工作,他当时担任市委副书记。尽管建市初期工作千头万绪,十分繁忙,但他从不误参加机关的支部会和小组会。有一次下乡回来已过了下午下班时间,就各自回家。晚饭后我听说晚上要开支部会就独自去了。第二天上午当他听说昨晚有开支部会,就严肃地问我:“你昨天怎么不通知我参加支部会。”我说昨天回来晚了,路上坐了半天车,你年纪又大就没有告诉你。“不能去,我可以请假嘛。”他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,而且每次参加支部会都认真发言,还不时做些记录。
他对交纳党费特别认真,从不马虎,每月发工资当天,总要挑出两张二元票亲自交给我(我当时是党小组长),并加上一句:“这是我这个月的党费。”有一个月工资中没有二元票,就拿了一张新的五元票给我,我随即回自己办公室在党费袋中拿出一元找回给他,他却板起脸孔说,“交党费又不是做买卖,还要找来找去”。我只好会意地在党费表上将他的四元改为五元。
范元辉同志年龄、党龄都很长,大家都很敬重他,平时不论什么人都呼他“范书记”。有一次机关召开党员大会,传达中央关于党内互称同志的指示。第二天我去他办公室时,习惯地叫了一声范书记,不料他突然抬起头,“你昨天没有参加支部会?”没头没脑挨了一句训。待我回过神时,他和蔼地说:“党内称同志,我们要带头。”从此,一直到1986年他78岁走时,都亲切地叫他“老范”。
老范同志身为领导干部,处处克己奉公,从不占公家一点便
宜,更不以权谋私。他办公室的报纸都是自费订的,每月十几元。个人写信,信封封纸都是自己买的。有一年夏天很闷热,他想让我帮他去看看买台小电风扇放在办公室。我说:“好,我去跟行政科讲一下。”他却唬起脸说:“跟行政科讲什么!”后来他自费买了一台用粗铁丝做支架的小电风扇放在办公室,一直用了好多年。他每次出差、下乡、下厂都是自带香烟、茶叶,如时间较长的,由我到行政科打条预领,后扣他当月工资。他下基层在市区从来没在下面吃过一餐饭,到县乡都是吃便餐。在县里他不住招待所,而是住县委办公室(当时县委办公楼内都有一两间简易客房)。吃饭多数二菜一汤,一般一小盆荤素合炒菜,一碟青菜,一碗蛋之类。如遇到节日,加一小盘鸡鸭之类,从没有喝酒。陪餐的多数一人,偶尔二人。在乡、村吃饭就更简单了。有一次我们在清流县委吃饭,县里煮了饺子,另加一菜一汤,老范上桌时看到后,非要县里把一盘菜端走了再吃。他每次下基层临走时都要询问我粮票、饭钱交清交足了没有(按当时标准他每天0.6元,而我们0.4元,粮票9两),每次都有细目,当月工资扣清(当时没有补贴)。他下基层到一处如有几天时间,还要去“同劳动”半天,同群众一起边劳动边闲谈,了解实际情况,听取群众意见。
他外出工作能不用车的尽量不用车,千方百计能省就省,能不麻烦他人(如驾驶员)就不打扰人家。有一年老范在宁化城郊一个村“蹲点”,离城六七华里,回县城时常常步行。到火车站上下火车也极少坐车。当时城关没有大桥,房子也没有连起来,浮桥高低不平,两岸坑坑洼洼,茅草长得比人高,夜里怪可怕的。可他说汽车绕一圈太浪费,驾驶员半夜接送会影响白天工作,太辛苦,就是不让派车。有一次我们从福州开会回来,火车到三明已是半夜两点多,由于他年岁较大,加上疲劳,不慎在回来路上拐断了脚板骨,还坚持走回家,第二天脚肿得吓人,动弹不得,待一个多月才勉强可以行走。这是我们工作人员没有尽到责任所致,至今我仍感到对不起老范同志。
老范同志不但自己处处以身作则,努力工作,对家属、子女要求也十分严格。当时市委在城关,而市里的一些较大的会议和活动都在列东饭店举行,这样市委和市委部门的领导常去列东,当时老范的爱人是妇联主任,但去列东开会和会后回城关,也到公共汽车站乘车,无特殊情况老范绝不让她跟他车走的。相反他经过公共汽车站时都要看看有没有别的部门领导在等车,如有发现就一定要带上。老范同志前面几个都是女儿,晚年得子,更喜欢不止。小男孩每当他父亲外出回来时,总要奔到那辆吉普式的六九小车边玩耍一番,有时还要爬上去玩一玩,但老范绝不让他踩座垫,说是会踩坏的,更不让随车出门了。60年代初,老范的大女孩中学毕业已到了就业年龄,但她父亲就是不肯“说一声”,最后还是到徐碧农场去养猪,直到退休还是一名工人。
40年过去了,三明如今已成了一座人们向往的美丽城市,闻名于海内外,生活条件、工作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但建市初期老一辈的艰苦创业精神仍深深地影响着后来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