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忘盎子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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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   张  文  煊

 

盎子,宁化客家人称它为饭盎子,也有人称它为饭钵子。用这样的盎子蒸的饭,就称它为盎子饭,也有人称它为钵子饭。

饭盎子是陶瓷厂的工人用泥土烧出来的,用这样的盎子蒸饭,既好吃又环保,对人的身体毫无伤害。笔者对盎子饭情有独钟,它陪伴了我初中三年、师范两年及后来的机关、学校近40余年的生活。所以每想起盎子饭时,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时读书、工作的年代里。1958年下半年,我入初中读书就是用此盎子蒸饭吃。可才上几个周的课,就碰上全民大炼钢铁的群众运动,我们就挑着被子,扛着蒸饭的饭层去大山深处淘铁沙,后来就去烧木炭,再后来就去支农,帮助生产队割稻子,都是自己用饭盎子洗好米,放入饭层统一蒸熟后, 各人拿自己的饭盎子吃饭的,菜也是各人自带,各人都吃自己的,谁也没占别人的便宜。这样饭菜很干净。读初二初三时,正碰上三年的自然灾害,物资极为匮乏,带到学校吃的米很少,都是以杂粮为主。我星期天去学校时,只能带上1斤多的米,另外就是挑一大把的麦菜或金达菜(也叫猪母菜)到校,晚上没饭吃,饿一餐。到校后,拿几匹菜到学校的水沟里洗干净后,就用双手把洗干净的菜叶拧在饭盎子里,再在菜叶上面放一丁点儿米,加入清水后,将饭盎子放在食堂的饭层里,让炊事员抬去蒸熟。到开饭时,大家争先恐后地寻找自己的饭盎子。当自己的饭盎子找到时,就拿着饭盎子朝宿舍跑去,然后打开自己的箱子,取出装盐巴的瓶子,拧开瓶盖,倒一点盐巴在饭盎子里,再用筷子搅拌几下,让盐巴溶解在饭菜里,便口对着饭盎子的边沿,哗啦哗啦地吃起来,没几下工夫,饭盎子里的饭菜就到肚子去里了。紧接着用同样的方法,准备下一餐的饭菜。由于蔬菜带得太多会发黄或腐烂不能吃,一般只吃三天。三天后,我嫂嫂又特意跑上30华里,给我送上一大把的菜来到学校交给我,这样就可以吃到星期六的早上。星期六上完课,就空着肚子跑回家。

初中毕业后,我考入永安师范继续读书,头一年,吃的也是一人一份的盎子饭,生活还算可以。可第二年,上级通知,说凡原来是农村户口的,粮食一律由原生产队供应。这样就变成各人自己动手量米洗米蒸饭了,虽然蒸的也是盎子饭,但各人的粮食定量就大不相同,吃饭就有多少了。由于我家乡是地处人多地少的缺粮地区,每年都靠国家回销粮渡日,我从家里转出的口粮每月只有15斤,一天只有0.5斤口粮,平均每餐不到2两米,对于年轻力壮的我怎么也不够吃。在这面临失学的关键时刻,我当时就学的恩师班主任张一仪先生,宁愿自己忍饥挨饿,毅然从自己口粮中每月拿出6斤饭票给我,这样我每月就有23斤口粮了,这才使我能继续坚持到完成学业,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。吃如此的盎子饭读书的事我永远也不会忘记!

出来工作40余年,在机关、学校,也是用饭盎子蒸饭吃。用这样的饭盎子蒸饭,各人吃各人自己蒸的饭,与别人的饭无关,加上菜也是各人一份,各人吃自己分内的菜,这样既卫生又环保,疾病也不易传染,对身体健康很有好处。由于盎子饭陪伴我大半辈子,所以我对盎子饭特别有感情。

为表达对盎子饭的赞美,特草打油诗一首,以抒情怀。

陶器盎子饭,功绩难计算,

跟随大半辈,寒暑也不散,

普通盎子饭,令人不忘怀,

为我不饥饿,总让主人欢。

 

(本文作者系宁化县石壁学区退休教师)